口述实录：我想结婚，两个他却都做不到

口述者：小艺，女，29岁，制药公司市场经理

“对于自己的恋爱，我一向郁闷不已——花了5年时间经历两段感情，听来都挺精彩，到头来却又都注定无法结婚。偏偏我这个人啊，3年前就成了‘结婚狂’！”聊天的时候，小艺把自己比作《粉红女郎》里的“结婚狂”，还摆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，好像真的生怕自己嫁不掉……

我应该算是有“结婚对象”的，可眼下他在德国读书，归日遥遥无期；我的身边同时还有另一个男人，我们几乎每天见面，却注定这辈子成不了夫妻——对于这种“不公平”，我始终忿忿不已。在几个要好朋友中，我的抱怨早已属“祥林嫂”之流，她们并不同情我，听得烦了，最多轻描淡写地来一句：“这种故事，现在不要太多噢！”

他备考出国，我大玩“钩心斗角”

去年4月，京终于还是去了德国读书。其实早在他走之前，我俩几乎已面临分手——原因很简单，京自大学毕业后工作一直不顺，于是天天念叨着出国；而我则相反，工作6年已经在外企爬到了部门主管的位置，月薪是他的3倍。他想出去“搏”一记，我却压根儿不愿放弃这里。

在出国这事上，我没少跟他玩“钩心斗角”的游戏。京最初备考托福那会儿，我几乎每晚都要准时闹点“情绪”，电话一个连着一个，非要他出来陪我才罢休；后来他上雅思强化班，我又改了主意，“好心”说要跟他一块儿读，可每次上课前他来接我，我要不“碰巧”晚下班，要不嚷嚷着去吃东西，总之一次次把“迟到”变成“不到”——那两次我果然如愿以偿，京都以惨败而告终。

可没想到，京最终还是“得逞”了，他“另辟蹊径”，转投手续相对简单的德国。这次京比我更狡猾，事先根本没同我商量，等我知道的时候，签证已捏在京的手中。

(“男人跟女人考虑问题的角度不一样，我和京同岁，3年前，当他刚开始念叨‘从零开始’的时候，我已经在考虑结婚生孩子了。京根本还没‘结婚’这个概念，我当然也就开不了口！”小艺很夸张地撇嘴、挠发髻，好半天又轻声嘀咕了句：“结婚就好像是我单相思，从来都没好意思跟他提起过……”)

出国前一天，他妈妈把我推进他房间

我拒绝为京准备行李，拒绝以女朋友的身份参加任何“送行宴”，直到临走前一星期，我和他狠狠吵了一架。其实他的“先斩后奏”早就令我恼火，只是离出发的日期愈近，这种气愤便渐渐升级成了抓狂。

以往每个周末，我都会住到京家里，像模像样过两天“夫妻生活”——自从他拿到签证后，我一次都没去过。临走前的那个周末，我接到电话，是他妈妈打来的，要我当天一定要去他家一次。我去了，谁知刚吃过晚饭，他妈妈竟一把拽住我，不由分说地把我俩往京的房间里推，还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：“我们早就把你当媳妇了，你放心，一回国立刻就操办婚事，他逃不了的！”

反对京出国，难道就是怕他“逃走”不肯娶我吗？这顿“鸿门宴”肯定是京的主意！他妈妈的这番话突然令我很冒火，但当着她的面，我不好翻脸。直到我俩真的被推进房间，而京一脸“暧昧”地看着我时，我这才爆发——

我大骂京对感情不负责任，工作又没有能力，所以只能像缩头乌龟那样躲到国外去念书……这些话最伤男人的自尊心，我当然很清楚并且是故意的，可那天晚上，不知出于什么心理，我只想激怒京，然后从他嘴里听到“分手”两个字！

然而并没有。京始终一言不发，直到我终于停下来坐到床边，京才冷冷冒出一句，“要不是你，两年前我就考出托福去美国了。两年前，我还信誓旦旦地想读完书就回来，现在不一样了，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！你看着办吧！”

说完这话，京起身打开房门，然后穿过客厅打开大门。在他爸妈一脸惊愕中，我夺路而逃。

整晚聊天后，他送我两管润喉糖

我最终没去机场送机，但我俩也并未就此分手。京到德国一星期后，我收到了他的E-mail，他写得很平淡，只字未提那晚的事，只是流水账似地汇报他的起居，最后加一句：“如果等我回来，我不会让你失望的。”

这话让我很感动，于是，我俩开始写E-mail、网上聊天、打电话，每个周末还通过摄像头朝对方“飞吻”。只是在此之前，我俩已谈了4年恋爱，几乎每天见面；现在突然变成了“虚拟”约会，我有点无所适从。除了偶尔找好朋友一起逛街聊天外，下班后，我无处打发这大把的时间。

于是，我开始热衷于参加所有集体活动：老同学聚会、同事生日派对，甚至BBS中的陌生网友见面会……

秉是我在一次同事生日派对上认识的，就在今年春节前几天。跟我们这群人不同，他要年长几岁，一大帮人聚在钱柜，他显得沉默。

我坐在秉的身边，没想到，我俩居然蛮谈得来。只是音乐很响，这让我和秉不得不扯着嗓子，同时将身体靠得很近。秉已经40岁了，长相斯文却相当健谈——是我最欣赏的那种类型的男人。整个晚上，我俩缩在KTV包厢的角落热络地聊天。

第二天早晨，我的喉咙肿痛得无法说话！起床打开手机，秉发来条短消息，只有一张笑脸；我赶紧回了一条：“嗓子哑了，昨晚说话太多。”然后便匆匆上班。

秉接下来的举动完全在我意料之外！那天当我走进办公室时，前台接待便递给我一个信封，说是刚有人匆匆送来的——里面是两管润喉糖，还有一块很精致的有机玻璃牌子，搁在办公桌上的那种，上面用粗记号笔画了张可爱的笑脸，旁边有只手指着笑脸的嘴，手心里一行大字：“不许讲话只许笑！”

我突然很难听地大笑起来，然后将牌子竖在办公桌上，又剥开一粒润喉糖——一整天里，我的心情好极了。(说到这一段，小艺显得格外兴奋，模仿牌子上的笑脸和手，几乎手舞足蹈。“朋友都说，是他主动来‘勾引’我的，这样的男人最没有责任心，比京要坏得多！但是我……真的蛮喜欢他的，谁让我是‘结婚狂’呢。”小艺还是挺开心，反复念叨着秉的“魅力”。)

下班后，我每天窝在他的办公室

春节过后，我又很少参加“集体活动”了。下班后的大部分时间里，我都和秉在一起。我们的约会形式很简单，秉自己开了家广告公司，下班后我一般直接去他那里——他工作，我在一旁打游戏看DVD，要不就给京写E-mail，同时跟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。

我俩很少上街，晚餐永远都是从附近小饭店叫的外卖盒饭——但这确实是我所向往的生活。其实早在3年前我就很想结婚，这才是我反对京出国的真正理由。我只想早点结婚，可以两人安安静静地共处一室，一边各干各的一边聊天，就像现在这样。其实我根本不会在乎对方的工资有多高！

秉居然轻易地就给了我这样的“婚姻”生活，平淡却让我感到安心。但可笑的是，秉有妻子有孩子，对于这点，秉从一开始就没向我隐瞒——秉结婚10年，儿子都已经上小学了。“儿子从小交给她父母带，而她每天下班后就逛街、搓麻将，不到半夜不着家。”说这些时，秉的表情很平静，同时他更平静地告诉我，他不会离婚。

既然妻子不着家，秉便乐得每天在办公室“磨”到半夜，然后送我回家。在我看来，秉对我算是挺“认真”的——每个月总有一两天，秉会突然心血来潮，下班后直接开车带我去杭州或苏州，第二天上班前再赶回来——我很沉迷于这种平淡中的惊喜！只是每个双休日，是他铁定要陪儿子的时候，那两天里，任我打爆他的手机，他都不会接。

(“我俩的关系蛮怪的，介于情人与恋人之间吧，至少我从来都不搀和在他和妻子的矛盾中！几个朋友都骂我‘有病’，问我图什么，其实我想要的，不就是结婚后那种平平淡淡、朝夕相处的感觉嘛……”小艺似乎有点委屈，一连重复了好几遍：“我总是把他的办公室想象成‘家’，你说我错在哪里啦？”)

大半年以来，我和秉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，甚至很少吵嘴——真的就像老夫老妻那样。他知道京，在我给京写E-mail的时候，秉偶尔会从背后搂住我，盯着电脑屏幕开句玩笑：“代我向他问好吧！”

有时，这种“脚踏两头船”的角色也会让我感觉很糟糕，尤其是每次刚与秉从外地归来，转身又在MSN上碰到京的时候——京会很关切地问我：“这两天过得如何？”我便很机械地在键盘上敲打：“还可以，只是挺想你的！”每当这种时候，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！

我不过就是想在30岁前结婚，然后平平淡淡过日子而已，这个要求不算高吧，却偏偏得不到——秉能给我“平淡”，却永远没有婚姻；京将来也许能给我婚姻，但至今为止，他只字未提何时回来……

2003.10.29

申江服务导报